从190米高的峭壁,一线飞瀑张牙舞爪地向头顶扑来,仰首,任飞
溅的水珠醍醐贯顶般冲击,任迷蒙的水雾虚幻飘渺地浸润,四周,密
集的水瀑激起的根柢来不及扩张的涟漪群如疾奔的琵琶般嘈杂着,身
处这一切的中心的你,该是何等称心!
细雨中的雁荡,全数灵动了起来。云雾从陡峻的山间腾起,又掩掖了巨岩的峥嵘。轻纱浅笼里的俊岭,万般风情幻动着,青山如黛,野芳滴翠,佳木苍劲,融融的青翠就这么从面前直沁心底。雾岚也随你的呼吸将肺腑和自然间交融。还有那片缱绻的斜雨,更是让你在山水的氤氲间忘怀身在何处。
从谷口进入,就恍若置身仙人洞府,环抱着的嵬岩说移步换景夸张了点,但良多让你赞叹巧夺天工的绝佳景色竟然只是一峰所化,生怕除了心诚悦服之外再也别无它言。
龙湫应该是肖龙的平易近族的图腾,不见首尾的神龙从峭壁上直扑而下,水流被加速度拉开,成为年夜巨藐小的幕帘,幻化着,飘动中的水柱成为被束厄狭隘而挣扎扭动着的长龙,四散的水流就成为龙鳞龙甲,那些事实下场只是在半空成雾的瀑流,仿佛伸向山崖的龙爪。风到底是被水带起的仍是水只是被风吹活的,无法考证。因为一切在你远远地谛视的时辰起头就已经不再是你可以形容的了,“欲写龙湫难下笔”,前人叹为不美观止的题词犹在,只有亲历,才会勉强体味古酬报什么对龙这虚幻的神物有那么多的想象。
那滂沱,那超脱,那肃静,那威武,那古老,那轻盈,那扑朔,那厚实……
伴侣事后告诉我,仰头可以看到个自然的繁体龙字,我哇哇直叫。无缘得见了,不外想到从潜龙、见龙再田、或跃在渊、飞龙在天、直到亢龙有悔的乾卦居然是那么传神。真的令我肃然起来,记起九三卦像:正人终日乾乾,夕惕若,厉无咎。这龙湫居然成了研易的教材,只是,传说里的龙吟该不只是这呼呼的风声和哗哗的水声的集结吧。
雨天,云山雾海的,那龙湫当然津润着呼啸起来,若是在阳光下呢?云腾霞蔚里那道斑斓的霓虹该在那儿那里架起彩桥?龙湫不是尼亚加拉,也不如黄果树。可是,就那么一线,从峭壁飞泻到最后飘渺灵动起来,这美景真的不是其他处所可以随便拥有的。
在雁荡这雁的乐园里,那些从200米以上的陡壁上轻盈地起飞的雁们的眼里,这也会是道留进记忆的归航标识表记标帜吗?而我们是否可以仍是悠然地念叨“雁渡寒潭,雁过而潭不留影”呢?我做不到,光是这些想象,已经够我铭刻的了。